苏晓梦一路跟着孟十洲，见他一路走一路四处打量，不禁好奇，摄影师难道不是已经事先踩点了么？怎么看他的样子，像是在临时寻找取景的地方。
不过她却故意不问，随着他到处兜转，同时试探地说“我看你刚才是从放园出来的，听说那里是天启集团的地方，闲人不得入内，你是怎么进去的？里面都有什么？那座建筑有什么特别的吗？”
孟十洲停下了脚步，冷脸瞥了一眼苏晓梦，“你好像对天启集团很好奇？”
“没有没有，哪里哪里……”苏晓梦讪笑，“只是……我对古建筑很有兴趣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特别。在我看来，这些房子都一个样。”孟十洲继续往前走去。
“怎么会一样？！光是明清两代的民宅就风格迥异，更别提民宅与民宅之间，其结构布局、建筑用材都有所不同。”苏晓梦自觉话多了，赶紧打住，没有往下说。
但是她心里觉得更加古怪了。
因为今日酒宴的全套方案是她还在秦汉广告公司实习时一手策划的。其中有一项物料正是介绍明清建筑的相关画册，按理所有工作人员人手一份，摄影师也不例外。
而眼前这个摄影师，显然工作很不负责，既没有踩点，也没有预习。
“他们请你一天，给你多少报酬？”
“报酬？”孟十洲皱了皱眉，“没有报酬。”
“没有报酬？”苏晓梦还想再问，却见孟十洲快步走远，神情僵硬。
她想了想，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也怪可怜的。若换了自己，一早出门就遇见车祸迟到，然后被扣光了工资，还要硬着头皮义务劳动的话，脸色肯定不会比他更好看。
她大踏步跟上，安慰说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，你放心，今天我会好好配合你，争取早点收工，让你回去休息。”
心中却想，既然冒名顶替了安琪，也不能拖累翡冷翠的工作，好歹把公事做完再去干私事。
孟十洲突然停了下来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，“就这里，开始吧。”
苏晓梦见他站在原地摆弄着相机，一时不知要做什么，问他“怎么开始？我站哪儿？摆什么造型？”
“随便。”
“……”苏晓梦懵了，“随便？怎么个随便？你是摄影师，不是应该告诉我站在哪个位置，全程指导我怎么凹姿势，再聊聊天，说说笑话逗逗我吗？”
孟十洲显然没有听懂，“逗你……你不是专业模特吗？规矩不懂？”
苏晓梦绝不能承认自己不专业，只能勉强笑着说，“我们是第一次合作，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规矩？你那么随便，显然是你不专业。”
“我不专业？”孟十洲冷笑，摇了摇头，“你随便动，我抓拍。”
苏晓梦一心只想早点儿结束，并不愿惹恼对方，于是点了点头，前后左右走了几步，原地转了几个圈，挥舞了几下手臂，随便摆了几个时尚杂志上常见的姿势。
孟十洲只是看着她，始终没有按下快门。
要在陌生人面前解放天性着实不易，苏晓梦原本就不是什么专业的模特，更何况对方的眼睛盯着她，就好像盯着一头猎物，难免一脸尴尬。
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盯着我，好像是在拍野生动物似的。”
“说得也没错，只是技术上还是有些差别。”孟十洲一本正经地说“尽量不要模仿别人，表情放松，表现你最自然的状态。”
“最自然的状态……你确定？”
孟十洲看着苏晓梦诡笑，虽有些诧异，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随即，他就看见她连连打了三个哈欠，耷拉下了脑袋，一脸睡意朦胧半醒不醒的样子，晃荡着衣袖，毫无章法地胡乱走着。
观察了一会儿，孟十洲的脸上竟出现了笑容，举起相机随着苏晓梦一起动了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