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亮以后,白老板亲自打电话把休假的老医生从被窝里揪过来,带着江湘琦轮番过各种精密仪器,把医院里所有能做的项目都做了一遍,包括过敏源排查,微量元素提取,里里外外忙了一上午。
江渝拿着一大沓洋洋洒洒的单据报告,跟在身后团团转。
终于等所有的报告都做完了,他才扒拉着单手拿着还在哗啦哗啦往下掉的单子问“至于吗?”所有检查都做完,江湘琦除了体脂率偏低,体内白细胞偏高以外,其他的一切正常。
白曜摊了下手。“怕你不放心,干脆彻底一点,要不要再做个生理期预估什么的?孕期预测,我们医院的主打项目,从现在开始调养,可以有效预防婚后不孕不育。”
江湘琦脸一红。
江渝瞪眼。“你可拉倒吧!”把轮椅扶手转到白曜面前。“琦琦折腾一上午累透了,你把她送回去吧,我去办理出院手续。”赶紧在他更加乱七八糟想法出来前及时扼杀!
“好。”白曜手指摸上扶手,在他手还没伸回去前在手背上蹭了下,吃了一把嫩豆腐,弓下腰推着轮椅往前。
“那我走啦~”回头,轻薄的唇开合,发出三个无声的音——宝贝儿。
江渝看得出来,他今天心情不错,有些莫名其妙。
脱离了那人视线,扬起的唇角以可见的速度下垂,轻抿着,像往常一样,满脸冷峻与生人勿进。跟一大群护士医生擦肩而过,没有人分得他半片目光。
江湘琦默默低着头,他从第一次见面就有点怕这个哥哥,乖巧又安安静静的被他推着送回病房。
“琦琦。”白曜难得贴心的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,动作轻柔的放在床上。双手撑着床面,软软的床垫连同铺在上边的雪白绒被一起陷下去,他没有起身,凑近江湘琦耳边,低低唤了一声。
“哥哥对你很好是不是?”
气息吹拂在脖颈,江湘琦脸刷的红了,埋下头,懵懂点了下。
白曜继续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问“那你愿不愿意替他去死?”
江湘琦一僵,腰杆突然挺直,就像被提起线的木偶,浑身紧绷着。空洞双目里倒映着白曜肩膀外侧漆黑身影,木讷点头。
“记住了。”白曜意味不明“等那天到来,你要不顾一切冲出去,保护他。”
江湘琦一丝意识都没有了,只是又木讷的点了下头。
白曜抬起头,越过她肩膀看到前方墙上挂着的油画,那是伦勃朗的名作——《亚伯拉罕的献祭》
‘神要试验亚伯拉罕,就呼叫他说亚伯拉罕。他说我在这里。’
‘神说你带着你的儿子,就是你独生的儿子,你所爱的以撒,往摩利亚地去,在我所要指示你的山上,把他献为燔祭。’
……
白曜静静看着画上那把举起的钢刀,明明是画出来的,却好像真的一样,闪耀着森冷寒光。映在他眼睛里,一片白芒。
江湘琦回过神来,慌张的往后蹬腿缩,一张脸红的像是涂了层番茄酱。
白曜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,面无表情的起身,摊开手掌,里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瓷瓶,就像是古装剧里盛放丹药的一样,拔开塞子从倒出一颗黑红色药丸。
“把它吃了。”
江湘琦看着白曜的欣长的指尖捏着药丸递过来,可能是被江渝喂习惯了,下意识的动作不是去接而是微微张开嘴。
白曜垂着眼把药丸塞了进去。
温热唇瓣碰到冰凉的指尖,触过的地方好像火烧过一样,江湘琦的脸滚烫,又想起刚才丝痒的气息,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在胸腔里不受控制的哐哐跳,仿佛要把这幅羸弱身躯镇散一样。
她低下头,几乎是没有任何气出来,细如蚊声飘飘的说了句。“谢谢。”
白曜看了她一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