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棋那时说，“哥，你还有我们啊，还有家人啊。”
贺清寒却摇摇头，声音轻的就像在叹息，他说，不一样的。
如果没遇见过那个人，不曾被那股令人留恋的暖意相拥，他或许永远不会体会到孤独到绝望的感觉。
顾棋当时突然落下眼泪。
现在他也体会到那种无法言说的孤独，那些说不出口的秘密，恐怕此后只有他一个人独吞苦果了。
贺清寒绝不会放手，顾棋也不允许自己犯错。
只是顾棋没料到贺清寒那么警觉，早已经看透了一切，他甚至清楚顾棋最终会做什么样的决定。
无所事事的在家呆了几天，贺清寒打算出去走走，他先来到御景云庭，那是他们最初相知相守的地方，房子许久没人居住，虽然有人定期打扫，但还是清冷许多。
客厅里沙发上放着一个可爱的兔子玩偶，一张波西米亚的毯子安静的挂在沙发扶手上，桌上放着一只印着卡通图案的杯子，电视下面放了几盆绿萝多肉。
贺清寒走到楼上自己的房间，房间里黑白灰三色里面夹杂着一些粉嫩的东西，化妆品，衣服，首饰，还有许多小物件。
现在一看好像哪里都是她的影子。
贺清寒又推门走进李知薇的房间，刚开始李知薇住进来的时候，大刀阔斧的把房间的装饰换掉，一进来就是红艳艳的一片。
现在跟李知薇相处久了，多少也知道她的本性，明白这不是她喜欢的风格。
在房间里面躺了一会儿，他又去了薇园。
哈士奇一见到他马上扑上来，很快他身上留下了许多狗爪印。
这一次，贺清寒没有推开它，而是半抱着让它趴在自己怀里，呼噜乱揉一通那颗狗头。
哈士奇没有嫌弃他，一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，一边使劲摇着尾巴拿爪子扒拉他。
离开薇园的时候，路过夏天种的那片蔷薇，那里一片绿色，植株几乎都活了，大概明年春天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盛开的蔷薇花。
把哈士奇带回去，顾棋很高兴，吃完饭就开始逗二哈玩，甚至觉得最近几天不再出门躲着贺清寒都可以。
不过他这想法还没持续超过三小时，马上就反悔了。
“你喝了多少啊，醉成这样。”
顾棋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，正抛着球逗狗，忽然背上一沉，扭头一看，贺清寒脸色酡红坐在他旁边，整个上半身靠在他背上，鼻尖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。
“给她……打电话，告诉她我喝醉了，让她接我回家。”
贺清寒闭着眼睛，神智不知道还是不是清醒，只是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慢了半拍。
顾棋把球丢出去让二哈自己玩，反身扶住贺清寒，“哥你回房间睡吧，别闹腾了，她现在来不了。”
她根本不在这个城市。
贺清寒没有立刻回答，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。
顾棋努力的想把他扶起来，但是喝醉的男人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秤砣，太重了。
“可是我想她，顾棋，我好想她。”
那声音轻轻的，像羽毛又像飞絮，飘飘荡荡，带着一丝无处安放的茫然。
顾棋愣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，这是回答他刚才的话。
“不是发了消息，告诉她我每天醉酒么，她为什么不来看看我……”
原来前几天让他发的消息还是前情提要，连喝酒贺清寒都是要提前安排好的。
顾棋低头看了一眼，贺清寒倚在他怀里，眼睛半睁着，头发蹭的乱糟糟的，脸上还有两坨红晕，完全没有了平日强大孤傲克制清冷的模样。
他看起来脆弱而茫然。
顾棋的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怜悯。
李知薇来来去去，潇洒自若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