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楚一走进片场就感觉到了一道始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，沿着视线看过去，男人一身昂贵的高定西装，每一颗纽扣都出自名家之手，一身璀璨的行头被他穿得平肩窄腰身材修长，坐在剧场的椅子上如同是在坐龙椅。
这个男人，貌似有点眼熟。
“咳咳。”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她收回了视线，就看见付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“楚楚，你可以开始了。”
偷看被人抓到总是尴尬的事，楚楚有些窘迫地点点头，视线还是不自觉地往男人的方向扫了一下。
她的记忆向来不错，有过交集的人不太可能忘记的。
陆骁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兴味，看来他倒是没有认错这双眼睛，小狐狸明显还记得他。
付宸这部戏是一部玄幻剧，楚楚面试的是女二号，是个因为受不了欺骗而为祸人间想要报复的狐妖，试镜的脚本正是狐妖的心态彻底转变的一幕。
她闭了闭眼睛，再睁开的时候之前的澄澈不再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蓄满甜腻的娇媚，眼尾轻轻上挑就多了几分撩人的气息，未开口前朝评委席抛了个媚眼，一座人不分男女齐齐地吸了口气。
一边如同置身事外的陆骁放在膝上的指尖的动了动，内心阴暗的情绪忽然抽条疯长。
付宸这拍的是什么戏，眼睛大概是不用留着了。
灯光下的女孩似乎对周围人的反应毫无察觉，眼波流转间唇边的弧度微微勾起，整张脸生机勃勃美艳异常“是啊，我是妖呢，可是妖……又如何呢？”
就算是妖就应该被欺骗，被利用，然后落得被诛灭的下场吗？
这些正义之士满口天下苍生的嘴脸，也该让这些人看清楚了。
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正派与道义，那这尘封了已久的面具，就让我来揭开吧。
从要被烈火焚烧的那一刻开始，原本就是红狐的江梦不再用人的面貌掩盖自己的狐身，也不再受制于一个通天的骗局，她踩着滚烫的火焰一步一步走出来，大红的裙摆浑身妖异，如同涅槃。
这虚伪的世间大道，就算全部覆了又有何妨。
这一段表演并没有多少台词，没有特效，没有配角，也没有服化道，只有女孩纤弱单薄的身影和不算夺目的素白旗袍。
她往前每走一步，眼神就会变化一点，从被欺骗之后的惊愕到妖气横生，再到有复杂的痛楚和恨意，最后是颠倒天下的疯狂，每一处转变都把握得刚刚好，她的一步落下，就仿佛片场平淡无奇的地面上腾起火焰。
就连旗袍上斑斑血迹现在都如同鬼火般妖异。
就连一贯在选角上挑剔异常的付宸都不得不承认，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他想要找的狐妖江梦。
这么想着，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就有些复杂“为什么想要来演一个反派角色？”这样的好演技，就算是演女一号也绰绰有余。
试戏结束的楚楚几乎是在第一瞬间收起了浑身的妖气，人畜无害的清澈眼睛看着付宸，半晌之后轻轻地笑了一下，纤细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线“我这张脸不演个妖精什么的，恐怕也说不过去吧。”
语气低低的，仿佛是有些可惜。
付宸难得被演员噎了一下。
不远处的陆骁勾了勾唇角，没有错过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，向后示意了一下，秦临立刻俯下身来，就听到他吩咐道“去查一查她。”
如果是三年前的那只小狐狸，怎么会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，又怎么会姓楚。
楚楚的试镜结束得很顺利，付宸并没有多说什么，摆摆手喊了下一个演员。
只是她一走出门就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“刚刚她试戏的时候付导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呢。”
“我听说刚刚制片已经要把她赶出去了，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让她试镜了，还能让付导这样挑剔